庙会是热闹的,不同年龄的人都会从中咂摸出不同的味道,小编整理了一篇陕北春始的庙会供大家欣赏!
儿时读书不求甚解,比如读陆游的《游山西村》,只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是经典手笔,却不知“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才是全诗重心所在———主人家“腊酒浑”、“鸡豚足”实是为春社这天招徕游客。
在传统农耕时代,春社是隆重的祭祀土地神时令节日,现今各地遍存的土地庙会便是其遗存。只不过,祭献、祈雨、消灾、求子、男女幽会等种种春社内涵已逐一淡化,就连“丰年留客”的习惯也渐消渐隐,只剩下各类曲艺演出、工艺设摊的集会热闹。
这种热闹从正月十五直至清明时节甚至更靠后,比如在陕北,佳县的白云山庙会、米脂的黑龙滩庙会、延安的清凉山庙会、安塞的云台山庙会、诏安庙会等各种主题庙会从春到夏,粗略算来,仅仲春之际安塞及周边村镇大小古新庙会近五十场!
逢会期间,山上山下,庙里庙外,伛偻提携,笙歌一片。平日里空荡荡的山林庙堂周围,一下子堆满了工艺玩具、土特产品等各式摊铺,山坡小树林里鼓瑟声声,唱秦腔的、弹三弦唱陕北说书的、吹笛子唱信天游的、唱道情戏的民间演出异彩纷呈。村镇
上的庙会,则更像是民间的艺术汇演,腰鼓队、杂耍队、舞龙舞狮队、扇子舞表演队等各自搭台摆场,除了浓郁的民俗风尚,那股热闹劲也是普通的乡镇集市不能比肩的。
庙会的这种气象阔大的场面,作家路遥生前曾用一句话来概括,“方圆几里的土峁子上,车水马龙,香客如云,民间杂耍、百艺百工俱备。”这种热闹还是“庙会作家”赵树理的作品之魂,“锣鼓叮咚,洋片儿七上八下”的摹状随处可见。不过,描写最
鲜活的当属语言大师老舍,“城内城外许多寺院举办庙会,小贩们在庙外摆摊卖茶、食品和各种玩具。小孩子们特别爱逛庙会,为的是有机会到城外看看野景,可以骑毛驴,还能买到那些新年特有的玩具。庙会上有赛马的,还有赛骆驼的”,几句话就把
庙会场面描摹得纤毫毕现。
场面热闹,赶庙会才会热闹。庙会这天,有人是赶集会的,有人是听大戏的,有人是去交易的,也有人是专去看那份热闹的。生长于斯的老户人家或上了年纪的老年人便是如此,尽管庙会年年都一样,但他们每年还是要到庙会上转一转、看一看,坐再远
的公交车都不嫌累,末了给晚辈们带点并不实用的木制刀剑、虎头鞋小玩意儿,这场庙会才算是“认真过完了”。对于生性喜欢凑热闹的小孩子,这天喜欢骑在父亲宽厚的肩头去赶会,穿梭在人头攒动的戏台下、摊铺前,那份特有的专属至今回忆起来还
让人温情满满。
当然,也有人专门是为了觅美食而去,肉夹馍、麻花、荞面饸洛等地方小吃全凑齐了,这是一饱口福的绝佳机会,漫说寻常市民,就连大家也概莫能外。作家贾平凹在洛阳参观庙会时,“直奔浆面条摊,一连喝了两大碗浆面条”。当然,对于无酒不欢的
赶庙会者而言,这一天定要约上三两旧友推杯换盏,在花红柳绿中竟也能喝得酩酊大醉,大有古人“桑柘影斜春社散,家家扶得醉人归”的遗风。
庙会是饱满的,也是立体的,不同年龄、不同身份的人从中咂摸出不同的味道,这便是庙会的实用意义。哪怕是山重水复疑无路的小村落庙会,这一天也有吹吹打打的热闹,也有盛大节日般的喜庆,不然苏轼不会对“击鼓吹箫,却入农桑社”悠然神往,
不然陆游也不会流连忘返至“拄杖无时夜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