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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不知道的那些黑导游的套路_人生感悟_格言网

2020-12-28 23:46:52

人生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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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很多大家出去旅游最怕的就是遇见黑导游了,你不知道的那些套路有哪些呢,也希望大家可以多注意一点,接下来就请大家随小编一起来看一下这篇文章说的是什么吧。

2012年,考下导游证的我顺利在一家旅行社谋到一份地接导游的工作。为了让我熟悉业务,尽快“上道”,我的师父黄秋榆在一次云南之行中带上了我。

黄秋榆三十多岁,个子不高,眼睛又扁又细,嗓门却大得惊人。她告诉我,我们这次只带大理段,后面的丽江和香格里拉会有其他地接导游接手。

“这批‘猪仔’是广西来的,很听话。”后来我才知道“猪仔”是什么意思。

出发那天,车上的游客有三十多人,有单身小青年,有情侣,也有带着孩子的家庭,这些游客都是我们从另一个旅行社以人头费50元的价格“买”来的。这家旅行社广告打得很响,实际上却没有导游业务,游客报名后,旅行社便不管购买的套餐价格,以统一的低价像卖“猪仔”般卖给其他旅行社,所以那天无论最初是报了400元购物团、1400元普通团,还是3000元品质纯玩团的人,最后都坐在了我们的大巴上,他们之后所有行程也都相同。

“只要他们上了车,就不怕不赚钱。”车上,师父兴致勃勃地跟我小声嘀咕。按照基本流程,导游要先来段介绍,于是师父声音洪亮地说:“很多人来我们云南,就是上车睡觉,下车撒尿,到景点拍个照,别人一问啥都不知道。这些人不是来旅游的,是来考察云南公路的吧?”游客们大笑起来,车上的氛围顿时变得热切而友好。

师父又正色道:“我们第一站先到达大理古城,旁边有一个银器店。我们做导游没有工资底薪,大家多少买点,全当今天给我们发工资了。”这话倒不假,我心想。师父把情况全盘托出,像是个老实不欺客的人。

谁知刚到古城,她却每人收了50元门票费。其实大理古城并不收取门票,我有点慌张:“古城不是不收门票吗,被发现了怎么办?”“他们要是能知道这个,当初就不会选择跟团了。”师父十分淡然。果然,每个人都乖乖交了门票钱,并没有人多问什么。

进了古城我们一路小跑,半个多小时就把“猪仔们”赶到银器点。师父告诉我,在景点逗留都是浪费时间,赶紧送往购物点才是正事。每个进店的游客,我们都能从商店按人头费收取5块钱,加上购物还能拿到不少提成。师父把我安插在游客中间,不断向他们介绍大理的银器,吹嘘这是999足银,竟然真的有不少人掏钱购买。

三个半小时的逗留,整车人大概购买了一万多块钱的银器。我心想这个数目不小了,但师父仍觉得不满意。上车后,她一改方才的和善面孔,沉着脸大声斥责:“你们是骗吃骗喝来的吧?买这么一点,你们的良心过得去吗?”气氛顿时冷了下来,师父又威胁说:“既然你们是这个态度,那今天的景点取消,去买到够为止,看谁熬得过谁。”

我惊讶为什么车上没有人提出异议,大家都顺从地跟着我们去了茶叶店和土特产店。那一天,我们一个景点也没去,而是在三处购物店逛了十个小时。下车时,一位老奶奶走过来问我:“小姑娘,我们购物达标了吧?明天能去景点了吧?”“能去,能去。”我连忙回答。但事实上,第二天他们将去往喜洲镇,跟那边的地接导游重复今天的购物行程。

晚上,师父特意安排了两间酒店,购物消费排名前15的游客被安排在合同上许诺的酒店,而那里还有几处购物点。而排名靠后的游客则被安排在普通的民宿,我们从中再次赚取差价。

一天下来,我们实现了将近五万元的购物量,师父却很生气:“死猪仔!抠门佬,这么穷干脆别出来玩!”她告诉我,到了香格里拉,一天起码能有十多万。

“这么多?”我瞪大眼睛,“那我们怎么不把他们一路带上去?”

“肥油当然是你刮一点,我刮一点,怎么可能全部进你的荷包嘛。总之一路上都能赚钱,你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师父是广西兴坪人,得益于阳朔老牌景区的旅游优势,她中专毕业后就从事导游行业,全国都跑了个遍,现在她最喜欢带的是云南团、香港团。

作为家中长女,她还有两个游手好闲的弟弟需要帮衬。2009年,师父因为丈夫出轨毅然离婚,独自抚养两个女儿,直到2012年一家几口仍住在村上的瓦房里。“我就靠着他们多买点东西,给我养家糊口了。”师父如是说。

许多旅行社的导游基本工资很低,每个月只有一千出头,但摸清路子之后就没人在乎工资了。毕竟带一次购物团,一天的收入可能就是工资的好几倍。

师父带了我将近半个月,告诉我如何向旅行社买游客,挣地接野导游的钱;教我和商户洽谈合作提成,中药、保健品吃价最高,其次是银器、金器和玉器,市场价4元一克的白银在店里能卖到29元。而利润空间相对较小的茶叶、土特产,加上一番吹嘘也卖得不错。

她还教我,对待游客要软硬兼施,先用热情使他们放下戒心,催促购物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必要的时候就黑脸威胁。

“为什么他们不投诉,或者干脆一走了之自己玩?”我存疑已久。

师父说:“大部分人都觉得,到了别人的地盘就不要惹是生非,只能忍下来咯。”她一副早已看透的得意。

师父有心带我,几乎将自己的心得全盘托出。虽然与我想象中的导游大相径庭,但身边的前辈大都如此,大家都一样,应该是没什么吧?我想。

虽然谨遵师父教诲,但我心里总还有一些模糊的坚持。最开始带团时,我总是刻意说些能拉近关系的话,每到一处景点,我会巨细靡遗地将景点的故事、由来、奇闻轶事说个详细,对于购物我也不强制要求,有需要就买,没需要不买也没事,安排购物时,游客会因为我的用心而觉得划算。

这却引起了大巴司机的不满,他说得很直白:“你这也不要求,那也随意,当自己活菩萨下凡啊?迟早饿死你!”

一次在衡山脚下,行程上写明了旅客自由行动,但两个女生却执意要求旅行社开车把她们送上山。“行程安排上已经写清楚了,旅客自己上山去玩。”我再三强调,但两人胡搅蛮缠:“旅行社凭什么不负责把人送上去?如果我们在上山途中出了事,谁来负责?”闹到最后,我自己掏钱请师傅开车将她们送到了半山腰。

那天正好下发工资,极低的底薪和少得可怜的几百块分成让我开始思量司机的那些话。如果一味“软弱”,就应趁早改行。

时间一长,我也熟悉了师父教我的那些把戏。旅途开始时,站在车前简单说几句活跃气氛的话拉近距离。到了景点,三言两语将景点介绍完,其他都是游客自由活动的时间。我学硬了,对胡搅蛮缠的游客一律按照行程单处理,遇到贪小便宜的游客,多拿了车上发的矿泉水,让其他游客渴着,我也就由他们自行解决,不再耗费精力去调和。

我还学会了越过旅行社赚差价。绝大部分景区和旅行社都有合作,门票大都是半价给旅行社,而我们找点关系能拿到更低的价格,于是30元到手的门票常常以180元卖给游客。哪怕是根本不收门票的景点,我们也能找到诸如“景区维护费”的借口来收钱。食宿更是极力控制成本,在广西金滩,行程上的“海鲜大餐”其实就是只有几只小虾米和鱿鱼筒的团餐,而我们则拿了差价在旁边的饭店喝最正宗的海鲜粥,住宿的酒店同样会给我们极其可观的回扣。

“你们导游也太坑了,一天下来,我们在景点的时间都不到两个小时,还给我们吃些臭鱼烂虾。”常常听到游客这么抱怨,但我已能充耳不闻。“下次死也不跟团了。”他们继续抱怨,我就继续沉默。

打通门路后,我的工资确实不同以往,而我最喜欢带的仍是购物团。很多报购物团的游客贪小便宜,心动于那99/人或450/人的低价,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没钱,正相反,这些人往往是团里的购物主力。一次,在去西安的路上,我已和游客搞好关系,鼓励他们多看看,多买买店里的蓝田玉、中药材,就当做“给我们发点工资”。半天下来,我们只是在购物点徘徊,没去哪怕一个景点。

几个警醒的游客反应过来,率先回到车上等待,表示想尽快到景点参观。这时,早已和我串通好的司机师父就会抛出第一个鱼饵:“你们的行程是去三号馆吧?现在谁还去那里玩啊,都是一堆破石头,又贵。”听到这,他们便问:“那去哪里比较好?”“当然是一号馆啊。”司机抛出第二个鱼饵,将那里吹嘘了一番,“有兵马俑和动感电影,多有意思啊,都不懂你们这个行程是怎么安排的。”“我们也想去这里,可以去吗?”他们焦急地问。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其实,三号馆是真正的兵马俑博物馆,一号馆只是人造景点,而且压根没有一号馆和三号馆的说法,都是我们编出来的。这种刻意模糊概念、又暗中使两个地方并列的说法,成功让许多耳根子软又没做过任何旅行攻略的游客入坑。司机抛出最后一个鱼饵,自己撇清关系:“我不知道哦,你们自己和导游商量看看吧。”

接下来便轮到我来收网了。刚从店里出来,这几个人就围了上来对我说明想去往司机说的景点,我装作为难:“这个嘛,全车人必须统一行动的,要么就一起去三号馆,要么就一起去一号馆。我上车问问意见吧。”

我把情况和所有游客反映,大家意见不一,但听说一号馆的门票更便宜,再加上先前几个人的怂恿,大家就顺利改道入坑了。来到劣质的人工景点和数不尽的购物店,面对仿制的兵马俑,许多游客仍兴致勃勃地合影留念。

之后的两年,我小有所成,说话处世也变得沉稳。旅行社开始给我安排一些难带的团,但一次小小的意外却彻底结束了这一切。

7月下旬,正是许多学生趁着暑假出行的时候,我也带了一个去往广西北海的团。按照惯例,行程总会在海产和珍珠首饰店停留许久,但那天车上还有一个六年级的小姑娘,名叫陈莹,她是和妈妈、姨妈一起来的。

陈莹胖乎乎的,皮肤很白,她对逛店毫无兴趣,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陈莹的妈妈似乎对这次出行没有让她尽兴感到愧疚,于是买了好几套珍珠首饰和玉镯,希望我在银滩能停留久一点,让陈莹可以去海里游泳,我同意了。

那天是阴天,海风把浪花掀成半米高的水墙,一不留神就把人卷走。我告诉陈莹妈妈:“海上状况不太好,最好让陈莹穿上救生衣,或者还是不游了,就在岸上踩踩水吧。”此时陈莹已经换好黄色的泳衣出来,这位女士对我的话不以为然:“她的水性好着呢。”

陈莹就在我们的正前方游泳。起初,她还在身边都是小孩的浅水区扑腾,没一会儿就游到了成年男子才能站到水底的中深水区。陈莹的水性确实不错,浪花打过来,许多人都被掀个踉跄,只有她能和着浪花的节奏跳起来,让自己的头一直露在水面上。

见此,我也放心许多,安心和其他游客聊起了天。

半个小时之后,岸上传来播音员用大喇叭喊话的声音,我心中一跳,又往岸边跑去,果然看到陈莹的姨妈在撕心裂肺地对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呼喊陈莹的名字。

“陈莹怎么了?”我着急地问。“刚才还见她在海里,现在找不到了。”陈莹的姨妈急得直落泪,她恶狠狠地警告我:“你快把陈莹给我找到,不然你就完蛋了!”我慌了:“陈莹妈妈呢?”“她去找摩托艇,到远点的地方找。”

我也赶紧寻找起陈莹来,水里找,岸边找,只要看到黄色泳衣的小姑娘我都跑过去看一眼。但海滨浴场人太多,总是看到了一边,另一边就顾不上。“可能溺水了”这句话一直悬在我的心头,我却不敢深想。

十多分钟过去,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陈莹的姨妈在浅滩上看到了从水里走回来的她,尖叫一声冲了过去,往小姑娘脸上狠狠甩了两个耳光:“你死到哪里去了?你妈急死了知不知道!”

孩子找到了,没出什么事,本是皆大欢喜,陈莹妈妈却倒打一耙,指责我身为导游,海面风大浪大还允许下海游泳,差点把孩子给害死。她将我投诉到旅行社要求赔偿精神损失,否则就揭发旅行社违约只带游客购物。

换作以往,旅行社根本不会理睬这种游客应当承担主要责任的事情,但当时正值舆论的风口浪尖,许多旅行社不法带团的现象被揭露,一度几乎无法经营下去。旅行社便承诺陈莹妈妈,对我加以处分。经理找到我,让我向游客道歉并自主赔偿。她警告我:“这件事要是解决不好,不光是丢你的脸,我也丢脸,旅行社更丢脸。”

考虑到自己将来想开一间工作室,而起步又必须依靠现有客户关系的推荐介绍,业内名声一旦败落,想要挽回并不容易。于是我一狠心将自己两年来存下的钱,按照游客要求悉数打到账户,还由经理陪同到酒店当面道歉。陈莹妈妈本来誓不罢休,但钱一到账,便不再喋喋不休,沉着脸接受了道歉。

这件事后,我变得异常清闲。原来经理在没有事先告知的情况下,把许多原本让我带的团都分流了出去。同事明里暗里地讽刺我:“也不知道是谁害得我们这么累,连续半个月带团停都停不下来。算了,就当做赚钱咯!”

哪怕我已经在坑人这条路上栽了大跟头,还是有人一切照旧甚至变本加厉,我突然对这一行完全失望了。赶上朋友开的旅行工作室缺人手,她理解我的困境,还鼓励我重新开始:“你当导游久了,可能一提到这个工作,除了坑蒙拐骗就想不出其他做法,但是现在自由行很热门,你们这种老旧的带团方式迟早要淘汰。”于是我下定决心辞了职,换个方向从头开始。

2016年3月,随着央视记者以游客身份潜入云南旅行社散客服务网点,揭露多个旅行社倒卖游客、拒绝出具发票和签订旅行合同的现象,各地旅行社黑幕也随之不断被曝光。各大旅行社的生意一度陷入低潮,不少过去的同事被游客拍照上传网络,我暗自庆幸自己躲过一劫。

自由行的工作室慢慢有了起色,我们推出了只包酒店和车票的半自由团,也有帮自由行游客设计行程的业务,价格全部公开化。靠着老顾客的信任和游客间相互推荐,我们的订单量也渐渐增长。工作的间隙,看到游客在朋友圈晒旅途的照片,发布好评和感谢的文字,疲累也不由得减轻了许多,这种欣慰是过去从未有过的。

虽然收入比不上过去,但在听到游客说“导游”一词时,我知道终于不再带着黑色的贬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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