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阳光明媚,我像往常一样坐公交上班,不知怎么了,这趟车里连续发生了三起恶性吵架事件。
第一起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因为下车速度缓慢,挡住了后面的年轻女孩,两人唇枪舌战了几个回合,最后在一阵交替上扬的国骂声中戛然而止,各自散去。
第二起是一个老人要求一位学生让座。本来学生已经起身,但老人还是骂骂咧咧,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结果学生干脆一屁股又坐下,反正骂也挨了,恶名已担下,索性就这样了。
第三起最冤,中年妇女不小心踩了一位老爷爷的脚,赶紧说对不起,不知是被踩得太疼了,还是压根听不见对方的道歉,老爷爷不依不饶破口大骂。中年妇女重申了几遍自己已经道过歉,后来发现礼貌无用,立马变了脸也加入了骂战。
周围人低声议论:“今天怎么了?这么多吵架的。”
我忽然觉得这个原本温暖的早晨无比的灰暗。
我特别害怕和人性中的暴躁相遇。我在人们怒不可遏的脸上看到了比狮子、鳄鱼、恐龙更加可怕的动物本性。寻常的时候,他们似乎会将这种本性刻意隐藏,但只要一有机会,人类可怕的真实面目就会在愤怒中不经意的暴露出来。就像草地上安稳打盹的牛冷不防的甩尾,“啪”的抽死了贴在肚子上的牛虻。
为什么在我们的“笑点”和“泪点”不断攀升的时候,我们的“怒点”却越来越低。
我们越来越难被取悦,也越来越不轻易感动,但是很小的一件事就会让我们暴戾的失控,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甚至是扼腕叹息的人间惨剧。
我们对周围的人与事越来越失去耐心,总是着急赶路,急于成功,甚至无法忍受接近成功的过程太过缓慢。
别人或其他职业都有可能是这进程中我们的假想敌:
医生觉得被病人妖魔。
病人觉得被医生欺宰。
富人觉得被穷人仇视。
穷人觉得被富人剥削。
……
这种微妙的气息就像硫磺一样弥漫在社会的方方面面,一旦遇到摩擦就会不可遏制的点燃。
我们越来越不能忍受自己吃亏,即使是看起来吃亏也不行。因为我们都太在意对自身利益的维护。我们缺乏安全感,只能通过这种寸土不让的坚守来确保自身的领地。我们也缺失信仰,不知畏惧。要知道“不怕”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情绪。不怕便不会受到法制、教养、善念的约束,不会被自己的良心纠结牵绊。不怕将是一种不惜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毁灭。
我们默许了每个人的“怒点”越来越低,却低估了这种戾气的危害和传播速度,就像感冒一样,发怒也有病毒因子,它在空气中无形的蔓延,只要不合心意开口就骂,动手便打。
当以暴制暴形成习惯,我们就会彻底误入“以暴戾获得畸形宣泄”的歧途。
我多希望,在我们想要发怒的时候能多给对方一丝体谅,无论是那个行动不便的男子,还是没及时让座的学生,亦或是不小心踩了别人的妇女。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多一份宽容不仅利人,也是对自己的修炼。
即使我们的善念没有被别人善待,也不要委屈不值,更不可恶语相向。要知道一个人深陷多深的琐碎和浮躁,就会产生多深的戾气。
记得庄雅婷写过这样一段话:
如果你眼中的社会是残酷的,那么你的心未必不是冰冷而暴虐的。那偶尔的温情和善意也等同于烧香还愿式的救赎。我不是教你天真和软弱的善良,只是人们往往以为去除丑恶才是让这个世界变得美好的方式,却往往忽略了经营美好才是更直接的。生命只有一次,世界其实很美善温存。
让我们也把“怒点”提高吧,去认真地经营美好。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仰赖陌生人的慈悲,但如果遇到,我会珍惜贮存,因为还有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