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大家都看过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小编今天整理了一些网友们对海子的诗的读后感,一起欣赏吧!
01
下午,一个人去了方所。这不是我第一次去方所,这是我第一次在方所读书。因为成都的方所,摆拍的人好像永远比阅读的多。在去的路上,我给自己说,我今天要读海子。为什么要读海子,因为我想看看那个跟我现在一样走投无路的那个曾经的他,是怎样走到那一步的。曾经我被他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迷得无法自拔。今天,感觉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啃了个包子,走到了方所。我想,在这里可能会好点吧,应该会好点吧。从前的我只知道他自杀了,只知道很多很多的诗人艺术家最后好像都自杀了。从前不能理解那种状态,那种心中极度压抑无法自拔的状态,随着经历和年月突然就明白了。一个心里健康的人是断然写不出这么性感的文字的,因为他的感情和思想是到不了位的。黑夜,季节,麦田和乳房,等等这些东西在海子的笔下变得那么生动而充满灵气。那种从内心深处发出的信息被我们接收到的时候仍然不失温度,我感叹,我感动,我热泪盈眶同时心生悲凉。为自己的境遇,为他的境遇,为时代的变迁,为今天没落的诗歌和没落的诗人。读海子,我会发现自己平时写的东西太过浅薄,经不起摔打和咀嚼。没有深刻思考和倾尽全力去写作的人是写不出“天空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这样直击人心的话的。他说“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差点泪崩。或许是因为太大的压力,或许是因为此时的我真的除了痛苦一无所有,我不是在为他哭泣,我只是在为自己哭泣。他说
总是有痛苦的时候
总是有痛苦的事情
总是有孤独的日子
总是有幸福的日子
然后再度孤独
是谁这么告诉过你:
答应我
忍住你的痛苦
不发一言
穿过这座城市
远远地走来
去看看他 去看看海子
他可能更加痛苦
他在写一首孤独而绝望的诗歌
死亡的诗歌
……
这就是海子,诗就是他的命,或许他早已预料到了他的命。他说他知道自己终究会幸福,和一切圣洁的人,相聚在天堂。我想躺在轨道上的他一定是笑着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正在通往幸福的路上。
02
读海子,在心里觉得是个很大的课题,是在膜拜。
却也开始了。断断续续地读完。
就像以前感到不可能去做的事去做了一样——并没有多么困难啊。
是无意中给自己定了界限。
诗歌是一个个串联的意象。
相比之下,海子诗歌中的意象更加宽广,飞扬。他翻开土地,深入血肉。
他写春天,鲜花,麦田,河流,但他不仅仅写这些,他有更深入的思索与追寻。
所以他的词语更多样,关注的主题更丰富。
读到一首诗,可能让人跟不上他的意识流动。
原本以为他的诗歌是浪漫的,如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积极、简单、美好。
但不是,海子不止是浪漫。
他游走,思考,他不止追求在尘世获得幸福。
他更像一个战士。披荆斩棘,想要寻得更好的世界,更有意义的人生。
许多诗句,我读不懂。
懵懂地看着一排词句,那是看不懂的画卷。
我摘记下的,是有个人情调、小小美好的部分:
我就居住在
冬天和春天之间
那几层黑土里
——《河流》
孤独是一只鱼筐
是鱼筐中的泉水
放在泉水中
——《在昌平的孤独》
灯啊是我内心的春天向外生活
——《灯诗》
“双手劳动
慰藉心灵”
——《重建家园》
这本诗集的每一首诗歌下面都有诗人的创作日期。一边读着,一边在心里思忖那个时间里诗人内心有着怎样的情感与挣扎,尤其是接近他离世的时间里的创作。
最终是因为什么,让他选择了用一种决绝的方式离开世界?
无从知晓。
只有在诗歌里感受他的热爱和苦痛。
这样想着,也许应该把诗集重读一遍。
附诗一首。
春天,十个海子
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
在光明的景色中
嘲笑这一个野蛮而悲伤的海子
你这么长久地沉睡究竟是为了什么?
春天,十个海子低低地怒吼
围着你和我跳舞,歌唱
扯乱你的黑头发,骑上你飞奔而去,尘土飞扬
你被劈开的疼痛在大地弥漫
在春天,野蛮而悲伤的海子
就剩下这一个,最后一个
这是一个黑夜的孩子,沉浸于冬天,倾心死亡
不能自拔,热爱着空虚而寒冷的乡村
哪里的鼓舞高高堆起,遮住了窗户
他们把一般用于一家六口人的嘴,吃和胃
一半用于农业,他们自己的繁殖
大风从东刮到西,从北刮到南,无视黑夜和黎明
你所说的曙光就是什么意思
03
读了一晚的诗,读了一晚海子的诗,读了一晚荒谬的疯狂的诗。诗这种东西全无章法,零散却让人着迷。你到不了沙漠,诗可以带你去沙漠。你渴望水,诗可以给你绿洲。诗当然有它自己的魅力,隐秘而沉默,伟大而又危险。
我用诗给腐烂生疮涂上甜美的粉饰。我觉得太执拗的文字读多了会疯。就像我在一个被感冒病毒侵袭的夜晚遇到疯子诗人海子一样。我看见诗人饱含热爱地描述死亡,夜下的滩涂,月光里的头盖骨。我带着颤抖的敬意揣测他的内心,可我什么也揣测不出。在诗里诗人凝视着梵高的死亡,我凝视着诗人的死亡。我们的生命在自己眼里是全部,在别人眼里只是个故事。
总有人试图总结别人的死亡。有人说海子的自杀是从诗歌艺术向行动艺术的急速飞跃。我不认同。我不认同把死亡称为生命诗性的最终完成。死亡就是死亡。旁观者再怎么为他人的死亡涂抹戏剧色彩,死亡仍旧改变不了冰冷残酷的本质。没有人会为了把自己写成一首诗或是一出戏剧而选择死亡。他只是选择了死亡。或者说是死亡选择了他。我们面对死亡别无他法,虽然姿态不同,可终究别无他法。
不知死焉知生,不知生焉知死,我们不知道生也不知道死。探讨生死问题是很有趣的,因为在这场探讨里,智者和愚者全然不分高下。人们嘲笑飞蛾扑火,飞蛾嘲笑人类愚不可及。人人平等,众生平等,谁也不比谁高贵。我仰慕诗人的勇敢,正如我仰慕飞蛾的勇敢。当生灵把命运踩在脚下的时候,死亡不再是一切的主宰。颤抖吧,燃烧吧,在烈火和嘲讽里这一切的荒谬和死亡。
04
死去诗人的诗被装进玻璃瓶子里制成了语言的标本,前赴后继的诗人们都要以此为标准——解剖句子的结构和精确到微观级别的语言涵义。诗是一种自然的东西,它的存在和一棵树,一株草,一片云,或者语言本身的产生一样,充满了自然和必然的意味。与其说是“创作”诗,不如说是从自然里”提取“诗。诗人这个职业需要天赋:把观察体会到的自然以自己精准的理解和卓越的表达转化成诗。
和不懂机械操作的流水线工人不能上班一样,这种精准与卓越是必备的,但却无法像操作机械一样被训练,被训练过的诗人就脱离了自然,就像人造的石碑在一堆自然形成的石头中无比耀眼,斧凿的痕迹是显而易见的,所以我讨厌那些被训练的诗人,他们因为没有天赋,所以分外努力,字里行间都是显而易见的用力,造作,不准确,不自然。所以我喜欢海子,他写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精准的,具体的,他可以在无限变动的自然中抓住永恒的一秒,他可以把远方地平线的太阳上升一厘米的十秒钟,以凝固的方式拆分成100张玻璃幻灯片,每一张都易碎,并带着无比精准的细节,气味,和光彩。在他的诗句里你可以感受到颜色的温度,风的味道,烈日烤炙皮肤的刺痛感……他仅仅以文字的方式,就超越了画家,摄影师或电影导演们展示生活的意图。
这就是诗的迷人之处,文字带来的感受可以比人们亲自观察世界所得到的更加震撼,因为和诗人相比,普通人缺乏那种精准,卓越,和敏感,而诗人的意义就是通过文学,明确地把“美”拆分到原子的形态,从而让普通人们,也可以通过诗人,毫无遗憾地去看见“美”。海子的诗我认为不仅仅是感受上好,不仅以个人审美来衡量的好与不好,而是明确的数学那样的好,他复述自然的造句方式,就像用文字为实体列公式一样,就是那种“最大化地保存这一种美只能通过他的公式”的感觉。他自己说“万人将从我的刀口走过去建筑祖国的语言”,我觉得他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