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当中,沈从文与张兆和是一对琴瑟和谐的恩爱夫妻。而且正是这种恩爱幸福的夫妻关系使得沈从文即使在抗战的严酷岁月里,仍然能够写出像《边城》那样的田园牧歌式的小说。但,真实的情形却并非如此。
我很感意外的是,沈从文追求张兆和竟然有着三、四年的艰辛历程。一方面,作为老师的沈从文在几百封求爱信里顽强地表达着对张的孜孜以求,另一方面,作为学生的张兆和却是无动于衷、冷漠以对。不过,这丝毫改变不了沈的执著。他将张兆和奉若神明,喻为月亮:给他永恒的光,却从不索求什么,也不因人的赞美而有丝毫动容。
紫色的山峦,清澈见底的潭水,五颜六色的石子,高出水面丈高的吊脚楼,胡须全白而身强体壮的老船工,两岸曲声、狗吠、小儿哭闹、送客的寒暄……这一切在他笔下犹如声色俱全的影片跃然眼前。那也许是他们夫妻经历的最平和的一段岁月了。
虽然是文人,但并不能免俗,会有柴米油盐的琐碎烦恼,会有怀疑、猜忌、抱怨、责备。尽管不能免俗,但他们却又高于普通人。因为普通人做不到如他们一般,纵使身不由己,朝不保夕,却不忘忧国忧民,始终心存善良。纵使战事未停,颠沛流离,仍然会有闲情咏时伤怀,描景抒情,捕捉生活中的真善美。
书中最简洁最打动人的是这样一句话: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我应当为自己庆幸……还有:不要让我这个话又伤害到你的心情,因为我不是在窘你做什么你所做不到的事情,我只在告诉你,一个爱你的人,如何不能忘你的理由。我希望说到这些时,我们都能够快乐一点,如同读一本书一样,仿佛与当前的你我都没有多少关系,却同时是一本很好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