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旅人》是一本由[匈] 瑟尔伯·昂托著作,作家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8,页数:295,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月光下的旅人》读后感(一):俄耳甫斯归来
莫里斯·马丁·杜加尔曾评价让·科克托在《可怕的孩子》终幕献给读者的是“文学中最美的自杀之一”,这死亡继承了莎士比亚那史诗般的美感,在武器与毒药各自所代表的命运与偶然中,走向离别的终极悖论。当孩子们的灵魂相拥着进入悲剧天国,死亡被赋予了一种近乎神迹的色彩。
长久以来,自杀在主流文化中都被视为一种罪孽。但瑟尔伯·昂托在《月光下的旅人》中却将死亡包装成一种被渴求之物,“我相信每个人潜意识里都深藏着这个魔鬼,他召唤着人走向死亡”。“这个魔鬼”某种意义上仍然是青春的忧愁的产物,以模糊的无责任感和彻底的自我逃避为道具,把罪孽装饰成一个可以轻易完成的愿望。就像让·科克托在《可怕的孩子》中所暗示的,在童年时代数不清的扮家家酒游戏中,我们早已意识到所谓游戏的终结只能是死亡,而这死亡又因游戏的本质而变得轻盈。于是,困于装满了幻想的沉重躯体之中的我们,隐约地意识到逃离这具躯壳或许正是追求梦想最自然的途径:飞翔,上升,穿越。
童年和死亡并不相互对立。一个略显恶毒的恶作剧或一次强烈的好奇心爆发就可以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孩子们则会抱持着天真的无责任感参与到悲剧中。这也正是为什么瑟尔伯笔下的这些角色带着科克托式的迷人吸引着我们的目光,他们的忧伤、狂热和自我中心散发出致命的戏剧性。这些孩子们或多或少地都幻想逃离现世,在诗意与庸俗的裂缝之间寻求最后的庇护所。而成长,则意味着面对和妥协,意味着童年之死或自我之失。
艾斯特哈兹·彼得在《月光下的旅人》后记中写道,“米哈伊在自己身上发现人类”。这种发现恰恰缘于米哈伊从不间断的角色扮演。他在乌尔皮厄西家的即兴戏剧里扮演受害者,在学生时期扮演厌世的叛逆少年,在父亲的家族企业里扮演平凡的中产阶级,来到意大利旅行,则是为扮演一个生活美满的新婚丈夫。甚至在那所谓追寻自我的旅途中,他也不过是在出演着一个为了追寻往昔时光中真相而不顾一切的信徒。死亡并不是他真正渴求之物,只是当“托马西在他内心留下的胚芽就要破土而出”,米哈伊意识到摆在他面前的是每一个角色扮演者最终的宿命。
死亡是终极的角色扮演。
“只有在死亡时,无路可逃,我才意识到构成我本质的那种撕裂,在这种撕裂中,我超越了‘存在着的一切’。只要我活着,我就满足于一种循环,一种妥协。无论我说什么,我都知道我是一个人类个体,大体上我与一种共通现实保持一致。我参与必要存在着的一切,什么都不能退出。而‘正在死去的自我’抛弃这种一致性:它真正意识到围绕着它的一切都是空无,而它自身是对这种空无的挑战……”乔治·巴塔耶的这段文字正适用于描述瑟尔伯笔下主人公们的境遇。这种撕裂在托马西身上是一种强烈的生存于世的不适感,而在米哈伊身上,却更像一种对少年时代的乡愁——这也正是为何米哈伊在意大利遇见故人之后,竟脱口而出“我背叛了我的青春”。背叛——瑟尔伯对死亡主题的处理便建立在这种撕裂感上,当旅人在自我探寻中穷尽生之无意义,情节选择了对科克托的背叛。
只要人活着,总还有可能发生点什么。作家否定生活,却并不否定可能性。中产阶级的庸碌与空虚绝非生命的全部。在回忆青春往事时,米哈伊将对乌尔皮厄西兄妹的感情命名为“爱”——那绝非爱情但除了“爱”以外又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感情——却不正是马洛伊所说,“你是否也这样认为,生命的内容不是别的,而是那股有一天打动了我们的内心和灵魂,之后永远燃烧到死的激情?”
那烛烬,那燃烧到死的诅咒,正是对布尔乔亚式空虚最后的抵抗。
同龄的两个匈牙利作家,瑟尔伯·昂托与马洛伊·山多尔对这个问题作出了相似的处理。在《烛烬》中,将军的客人对这个问题作出了唯一肯定的回答,而瑟尔伯驱动他的旅人在意大利做的一切,正是为了这个答案。那向死而生的青春,凭着虚无缥缈的道德感进入神话的领域,任米哈伊以凡人的姿态仰望追随。
传说,歌者俄耳甫斯曾舍身进入地府,向冥王索求死去的妻子,却因此背负起绝不能够回头的诅咒。月光下的旅人似乎正脱胎于这一神话。在威尼斯深夜狭窄昏暗的街巷之间,冥府之行拉开序幕,古老的音符,神秘的同步,命运的偶然,在意大利的群山中叩问着生死。旅途漫长而孤独,当回望再度杀死让人迷恋的过往,俄耳甫斯终将独自归来,正如米哈伊终将背对意大利,坐上驶往布达佩斯的火车。他和她终会再见,或许不是明天,也不是后天,但在这场等待中,他会活着,他又活了过来,和过去的那些年完全不一样。Incipit rita nova(开始新生).
《月光下的旅人》读后感(二):后记:只要人活着……(作者:艾斯特哈兹·彼得 译者:王勤伯)
让我们先看看作者的照片。眼镜紧紧箍住智慧的额头,像一个大学文学教授。
他就是大学文学教授。(或者不是这样?或许他更像一个永远的局外人?)
他写过关于匈牙利文学史和世界文学史的专著,文思精奇。直至今日,高中生仍在对其专著死记硬背,高中生的父亲则像看小说一样重新翻阅它们。书名就是《匈牙利文学史》《世界文学史》,这两本书在匈牙利如此受欢迎,以至于这位小说作者时不时被掩盖了。瑟尔伯有生之年亦曾对此有所知觉,他在日记里写:“令我难受的是,人们总说我是文学史专家。我是作家,我的主题暂时是文学史。”
“一副神秘莫测的开朗面孔,一双令人不安的无辜眼睛。”一位文学批评者这样写道,而且,他这幅寻常大学教授的肖像里有着某种“靠不住”的东西。
我认识一个女人——我本也可以写更多关于她的后记《一个女人》是艾斯特哈兹的一部重要作品,被翻译成多国文字。——她说,《月光下的旅人》对她就像一个彩色玻璃球,随着光线的变化呈现出不同的面貌。她14岁时读到本书,对环意旅行兴趣浓郁,确实如此,我们跟随着米哈伊在意大利四处旅行和寻找——寻找什么——当然是寻找我们自己!24岁时,她被死亡主题吸引,那时她并不惧怕死亡。34岁时,她在周边朋友身上找到了书中人物原型,从一个也是胸部巨大的朋友身上似乎看到瓦妮娜,又从另一个身上透视出瑟佩特内奇,大话连篇的家伙,肚子里总是有什么话可说,还透视出那个神秘的波斯人,一头勉强被驯服的老虎,诸如此类,不再列举。44岁时,她又读了一遍这本书,现在她关注的是书中语言,一种气质高贵、旋律悠扬、深入心扉的轻音乐。
瑟尔伯属于高贵的匈牙利作家之列,和他同龄的马洛伊也位于其中,当然,还有高贵中的最高贵者:科斯托拉尼。
让我们来做比较文学:就像提早70年听说布鲁斯·查特文Bruce Chatwin (1940 —1989) 英国作家、小说家和记者,代表作《巴塔哥尼亚高原上》《歌之版图》。。小说章节的断点就像莫尔纳尔Molnár Ferenc (1878—1952) 犹太裔匈牙利小说家、剧作家。他的作品《百合》被改编成百老汇音乐剧《旋转木马》,著名足球歌曲《你永远不会独行》出自《旋转木马》。的戏剧。或者像昆德拉小说的结局。像翁贝托·艾柯在上小堂思想、文学和艺术史课,如此轻松随和,如此信手拈来。
只有在英国小说里能读到这种简洁、扫射又可亲的句子,例如:“……她去了巴黎,所有在绝望之中想开启一段新生的人都选择去那里。”或者这样美妙的句子:“我可不喜欢和其他人不同的人。其他人是够恶心的。但和他们不同的人也不例外。”
这是一部“艺术小说”,内文佳句成堆。
想象中的、或令人无限沉思的小说中心人物是乌尔皮厄西·托马西,少年时代的挚友(或挚爱)。他和艾娃就像(又一次就像)出自让·谷克多Jean Cocteau (1889 —1963)法国诗人、小说家、剧作家、导演,代表作包括小说《可怕的孩子们》,电影《诗人之血》《可怕的父母》《美女与野兽》和 《奥菲斯》。《可怕的孩子们》。一切都围绕着托马西。他是我们内心渴望的目标,他并不存在,但他存在过。他是怀旧的对象。
没有任何一位作家像瑟尔伯一样让我看到这样清晰鲜明同时又残酷无情的怀旧,这份怀旧与善感无关,更非矫揉造作的媚俗,不是从记忆中啄出的美好葡萄干,他的记忆是一切,关于乌尔皮厄西家大大小小的一切。这样的怀旧在整体上是一份激情又痛苦的记忆,亦从未被企及。
米哈伊在自己身上发现人类。或者是文明人在此处发现尚未文明化的先祖?在他们身上,死欲尚未被对死后世界的向往淡化。在他们身上,厄洛斯和桑那托斯桑那托斯,希腊神话中的死神,是睡神希普诺斯的兄弟,另有一说他是厄洛斯的分身。仍然手牵手并肩而行……
米哈伊游移在对成人世界的怀疑和对世界孩子气的渴望之间,也持续面对着来自庸俗的威胁。这就是20世纪以来的现代人。这本小说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的变体。“他不可理喻地承受了他未曾承受的一切,”瑟尔伯曾在一个短篇小说中写道。
这本书在匈牙利如此受欢迎,无论是对人类有爱的人,对自己有爱的人,对存在有爱的人,还是对学术有爱的人。当然还有对生活有爱的人。对爱情,对死亡,对精神,对疯癫,对往昔,对文明。一部伟大的情爱小说。
瑟尔伯把我们带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古老的世界——并不是由小说主题或情节带入,而是他的语言,他的思维方式,他的视野,他的理性神秘学,在这个世界里,人们时不时买顶新帽子,但没有愚笨的回响,也没有刻意的戏仿,从一本书的角度来说,它兼具向导性、教育性和娱乐精神。
当你已把这本轻灵空旷的书读到尽头,当我们愉快的讲座走到结尾,一个锐利的小问题却劈头盖脸不请自来:我们现在将如何面对生命中的躁动,充满激情的躁动,它有时被称作爱,有时是不适。
我们的耳朵里是小说最后一句话:“只要人活着,总还有可能发生点什么。”
《月光下的旅人》读后感(三):愿每个旅人都能找到回家的路——读《月光下的旅人》
《月光下的旅人》一度被认为是20世纪匈牙利文学大师瑟尔伯?昂托的代表作,多种语言版本不断再版,热度持续超过半个世纪。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总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无论是对人类有爱的人,对自己有爱的人,对存在有爱的人,还是对学术有爱的人,对生活有爱的人,都能从中找到自己对爱情、对死亡、对精神抑或是对往昔、对文明的看法。它不仅是一次对“理想生活”的告别之旅,也是一部对中产阶级价值观的嘲讽之作。
匈牙利作家艾斯特哈兹?彼得说,它是“一部伟大的情爱小说,”其实在《月光下的旅人》这部作品里,不仅有不一样的爱情婚姻故事,还有对世界观、价值观和生命的理解与探索,瑟尔伯?昂托不愧为欧洲最伟大的作家之一。他的故事从美丽的水城威尼斯开始,却与威尼斯的繁华美丽无关,而是起源于偏街窄巷。从主人公米哈伊不同寻常的蜜月之旅开始,巧设悬念,层层铺垫,为我们精心钩织了一个梦境一般的历险经历。爱尔琦发现她的新婚丈夫经常独自一人在小巷里徘徊。当夫妇二人坐在露天咖啡馆时,一个充满敌意的骑摩托车的人出现了。那是米哈伊多年未见的朋友亚诺西,亚诺西对爱尔琦的敌意,还有他莫名其妙的话“你不会去找回从自己身边消失的人,连寻找的愿望也没有”,他希望米哈伊和他一起去寻找儿时的伙伴埃尔文,所有这些都让爱尔琦更加疑惑。在酒精的陪伴下,米哈伊向他的妻子介绍了自己的青春故事。人的一生中有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和别人分享秘密、第一次叛逆,第一次恋爱,第一次……多少人像米哈伊一样,在叛逆的时候,在享受它所带来的亲切和刺激的同时,又深藏着对父母的羞愧。托马西和艾娃是青春年少时一种另类的存在,他们沉迷于旧事物,很少考虑未来,最喜欢上演复杂冗长的血腥历史剧。他们都置身于日常生活的秩序之外,米哈伊在他们的叛逆精神里找到了归宿,却又无法叛逆的彻彻底底。在托马西自杀,艾娃消失之后,米哈伊循规蹈矩的生活了十多年。直到三十六岁蜜月旅行时踏上意大利的土地,在意大利激发怀旧情怀的风景触动下,他的心病再次爆发了,他走上了独自追寻艾娃的旅程……“托马西是我的理想存在,艾娃相对而言只是一份红利”也正是因为托马西的自杀,艾娃才断然拒绝了和米哈伊在一起,这是怎样的一种苦痛。
米哈伊告诉他的妻子“我爱你,因为你属于我,我爱过他,因为他不属于我”。在生活中,又有多少人是因为这份“爱而不得”而陷入困顿。在青春年少的时候,很多人都曾经无数次地思考过人生的意义甚至想到过死亡、考虑过爱情,甚至对婚姻保有美好的幻想,很多人就此沉迷,更多的人则是被现实无情的推着继续往前走。
虽然有死亡,虽然有别离,但故事的结局是好的。米哈伊认识到父亲老了,和这相比,艾娃、他的寻死计划,甚至意大利本身都显得无足轻重。米哈伊将去尝试十五年以来从未做成的一件事:从众。他得活下去,无论活成什么样子,但毕竟是活着。“人只要活着,总还有可能发生点什么。”我们也相信,米哈伊的身上会有更精彩的故事发生。
愿每个旅人都能找到回家的路,愿每个生命都能找到自己的出口。
《月光下的旅人》读后感(四):其实,只要活着就好
瑟尔伯·昂托(Szerb Antal)是20世纪匈牙利的文学代表人物之一,他写过文学史的专著,也写过文学类小说,《月光下的旅人》是较为人熟知的一部,其实这本书1937年在匈牙利出版后便引发轰动,但并未让他受世人瞩目,直到大半个世纪过去,这本书经由多个国家翻译出版、再版,这才让瑟尔伯在欧美文学界引发巨大关注。
《月光下的旅人》是一部关于价值观、生死观、爱情观、精神理解和宗教信仰的充满怀旧情怀的小说,译者王勤伯根据匈牙利语原文译出,尽量保留了原文的意蕴,并对原文中的几处笔误进行了纠正,这足以体现他对匈牙利文学,对这本书偏爱。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找寻自我的故事。而且,作者在故事一开始时就用了一个小技巧——正文的第一句话——简明扼要地直接告诉读者,故事要开始了:
故事从威尼斯开始,缘起于小街巷。意大利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处处都是历史与文明,而故事正是从米哈伊执意彻夜寻酒开始的。尽管他多年来一直避开意大利,但一旦踏上了这片土地,他的怀旧情结就被风景激发了,而牵出的记忆也让他的心病爆发。
于是,他对这趟旅程和这段婚姻都犹豫了,逃离的念头与日俱增,直到阴差阳错之下,一列火车将他带离了原定的路线,带离了爱尔琦身边,他才突然有了决定,不管是偶然还是必然,他还是独自一人踏上了自我探寻的旅程了。
此后,小街巷里,大路上,景点外,留下的足迹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从威尼斯到拉文纳,从佛罗伦萨到佩鲁贾,从福利尼奥到锡耶纳,再到罗马,每一个地方都让米哈伊想起过去,想起那些关于挚友,关于情爱,关于年少叛逆的记忆,他先后遇见了年轻时期认识的伙伴,那些他以为来不及告别且不会再见面的人,他们,代表着米哈伊的过去。于是,怀旧让他他深陷其中,任由自己在漩涡中迷失。
风景里有着某种阴郁颓废的气氛,还有迷失其中的那个小人物——一个旅人拄着手杖走在月光下。文中的这一句十分形象地将这个意境勾勒了出来,一幅画,一个意境,一个模糊的印象,却十分形象生动,月光下的旅人,说的也许就是米哈伊自己。
无论是米哈伊自己还是爱尔琦还是亚诺西,都以为米哈伊一直寻找的是艾娃,其实直到见到艾娃,米哈伊才真正明白,一直驱使他不停地往前走的,他一直在寻找的,是他自己,以及一个心甘情愿告别过去的理由。
爱尔琦说米哈伊是特别的,他是个内心软弱的孩子,叛逆,却不彻底,他面对庸俗现世的勇气。在我看来,米哈伊就是一个内心充满矛盾的人,他心里仿佛同时住着一个成人和一个小孩,他对爱情和生死都有自己独特的观点,可是多年来,他却始终无法让社会角色和心理年龄成长达到平衡。
米哈伊对生死和情爱一直都有着错误的认知,他曾在与托马西和艾娃演过的剧目中找到的中得到过短暂的归属感,见证过,参与过托马西的自杀,却在后托马西自杀,艾娃失踪,埃尔文出家后,循规蹈矩地生活了十多年。可是十多年的生活不过是他逃避自己内心渴望的一种表现而已,他还是那个内心矛盾的他。
米哈伊明白托马西的死是必然的(从他对爱尔琦的讲述——死是托马西永恒的使命。不是死亡、腐烂、毁灭,而是死亡这种行为。——可以看出),但他却不明白,每个人的宿命都是不同的。
他接纳了埃尔文的建议——尽管把自己托付于偶然,只身踏入罗马这座永恒之城,他在这里与艾娃重逢,在这里试图复制托马西的死法,也在这里见识了不一样的文明和古老的爱情观,奇遇颠覆了以往对生命、爱情和死亡的偏颇认识。作为旅程的终点,他在这里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活法。
瑟尔伯不愧是文学大师,内文佳句甚多,心理描写到位,代入感强,文笔出色,语言精炼准确,行文流畅。这部小说所塑造的人物基本上都个性鲜明,形象立体,且具有典型代表性,如软弱的米哈伊,忧郁的托马西,美丽的艾娃,理性的埃尔文等等。
可以说《月光下的旅人》是一部很有意思的作品,瑟尔伯以充满了怀旧气息的意大利作为故事的承载地,把读者带进一个古老的、有灵魂的世界,带给读者的奇妙的阅读体验,内容深刻,感触良多,意犹未尽。
从前我以为,人如果找不到生活的意义,活着仅仅就是苟活,时间越久心越迷失,仿佛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子在重复着吃喝拉撒睡,读完才幡然大物,其实,只要活着就好,就像书里最后的一句话:
只要人活着,总还有可能发生点什么。《月光下的旅人》读后感(五):怀旧是无法治愈的一场病
《月光下的旅人》出现佩鲁贾字眼的时候,过往的思绪浮现在了眼前。
小学的的某个夏夜,漆黑的天空寂静无月。电视里的佩鲁贾雨夜,尤文图斯丢掉了联赛冠军。那一夜,刚上路的少年第一次懵懂体会到了支持与失望的关系。更久以后才明白,那个雨夜有些东西超越了足球的界限。尤文球员佩索托,在本方急需进球扳平时却将球还给了对手。情感的真切、仪态的庄严,低调内敛的行事做派,自然散发着古罗马的骑士风范。
再后来的夏天,“电话门事件”,意大利捧起大力神杯。青春的年月,潮湿空气中焦灼与奇妙的世界,总是难以勘定边界。佩索托坠楼影响只停留在短暂的夏天,他的名字多年后甚至被尤文的死忠抛弃在了荒野。很庆幸还不懂得悲伤的年纪,目睹佩索托在球场边哭红了双眼。那是他以球员身份最后的出现,而我永远不能忘记最初认识他的那个佩鲁贾雨夜。
《月光下的旅人》书中有一句,“生命是一连串奇迹的巧合。”从意甲开始接触足球,阅读体坛更加了解足球。这些渊源巧合的存在,才认识了王勤伯,才有机会读到这本书。若干年前,王勤伯在豆瓣建立一个人数稀少的桑多·马芮小组,当时中国大陆甚至都没有作品出版,所以那是很多人对匈牙利小说最初的耳闻。
匈牙利是欧洲国家里唯一姓在前名在后的国家,桑多·马芮是英语的直接翻译,后来其作品在中国大陆正式出版的时候,姓名变成了更遵循匈牙利语习惯的马洛伊·山多尔。马洛伊的代表作《烛烬》有力刻画了匈牙利贵族的优雅姿态和体面行为,完美再现了那个人类受到文明的野蛮践踏之前的荣光岁月。
王勤伯通晓多门英法意西葡等多门外语,可能是为了更便捷阅读他推崇的匈牙利文学,也可能是为了向更多中国读者进行传播,他又开始学习匈牙利语。马洛伊·山多尔作品翻译到中国的时候,王勤伯还未学成匈牙利语,译者自然不是他。当然语言的学习没有完成的一天,哪怕是自小耳濡目染的母语。
《月光下的旅人》作者瑟尔伯·昂托也是匈牙利人,小说的主题内容却主要发生在意大利。自称巴西人的王勤伯混迹意大利十余年,又号称匈牙利是他的文学祖国,虽然国学修为只是二流水准却也勉强可以胜任此书的翻译。瑟尔伯·昂托与马洛伊·山多尔同龄,他们都出生在一战爆发前的末代奥匈帝国。尊贵的血液铸就了他们高昂的品格,却没有带给他们坦途的人生境遇,在二十世纪灾难的前半叶,他们一个遭遇了残忍的死亡,一个离乡数十年去流亡。
不说进步或是退步,单从文化影响的角度看,两次世界大战带来的直接结果,是英美文化在全世界的扩张流行。与之相比,其他任何语言文化都显得势单力薄。因为身处东西欧夹缝中的地理位置,二战后匈牙利在政治上经过各种意识形态的浸染,其文学地位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马洛伊·山多尔尤其如此,瑟尔伯·昂托也是如此。
角落里的人更加镇静,黑暗中的光更加冷峻。
《月光下的旅人》一如那个辉煌不再的匈牙利老贵族,字里行间仍透出一股清脆凌厉的气场。书里的故事起始于一场蜜月旅行,从布达佩斯出发贯穿于大半个意大利,地点延伸到巴黎和伦敦。中产阶级主人公内心的苦恼和灵魂的挣扎,显露的是人性里真诚与虚伪的较量。书里人物间在爱情里的纠缠有着精彩的情节,却不存在道德推敲的逻辑意义,然而也并非只是无厘头的八卦狗血,情节吸引人之外是哲学的辨析。
“我爱你,因为你属于我,我爱过她,因为她不属于我。”
空间的连线和故事的盘杂交错,时间的变迁才是以上存在的基础。男女主人公蜜语旅行的列车驶向前方,全书发展的动力源泉却是米哈伊对新婚妻子爱尔琦吐露自己的青春过往。随着他们的脚步和口述,多彩的意大利人文和历史,也是读者的另类享受。乡野的草木间,拉丁人闲散的生活方式里,让人羡慕又不可得的甜蜜幸福。
还有恢弘的罗马城,人类文明留下最绝美的印记。宏伟的宫殿墙垣,让人高不可攀的亲切和畏惧。静谧深蓝的夜空里,清澈的月光是整个城市的灯烛,就算是没有穹顶的遗址废墟也是庄严神圣的。索伦蒂诺导演的电影《绝美之城》,让这一切影像栩栩如生地呈现在精致的镜头里,无法不让人为罗马感慨赞叹。难怪,瑟尔伯·昂托安排米哈伊在罗马城忆往昔峥嵘岁月。
回忆过往是可控的正常范围,虽然蜜月里的丈夫对妻子回忆青春里的恋人略显荒诞。过度的怀旧却是病态的存在,像魔鬼缠身一样无可救药。奇葩的是,米哈伊在蜜月路途中抛弃了妻子,在怀旧的泥潭里越陷越深。十七岁的爱或许会在自我麻痹的感觉里永远保存,一旦碰触上岁月的微风就会立刻被吹散成灰烬。
如今意甲衰落,纸媒式微,一些老意甲迷和体坛读者也像书中的米哈伊,在怀旧的泥潭里无法自拔。老生常谈七姐妹的牛逼时代其实已经落魄不堪,无病呻吟意大利依靠防守反击在世界杯夺冠,这些都更加证明怀旧真的是一场难以治愈的病。
所以,不要在青春的回忆里倒行逆施的怀旧,不然甚至都会面临死亡的召唤。马尔克斯借《霍乱时期的爱情》主人公阿里萨说,“我唯一的痛苦是不能为爱而死。”爱情与死亡,似乎一直是相互促进的存在。从古至今,最感人至深的爱情一定伴随死亡,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有《泰坦尼克号》里的杰克和露丝。
如果死亡象征人类最崇高的洁净,或许爱情就是在其中证明着某种纯粹。也许正因如此,瑟尔伯·昂托在书里说“死去是一种情色行为”。出色的作家当然不会俗气的说教,瑟尔伯·昂托却恰当好处把米哈伊拉回了理性的现实。裴多菲的诗句“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妇孺皆知,米哈伊德最终选择,去似乎是对前辈诗人的批驳。
瑟尔伯·昂托在全书结尾写道:只要人活着,总会发生点什么。
是啊,只要人还活着,哪怕今夜天空无月,哪怕明天晚阳带着血。
个人微信公众号,欢迎关注《月光下的旅人》读后感(六):聪明人没有刻意的精神生活
《月光下的旅人》匈牙利作家瑟尔伯·昂托的作品。对于匈牙利的认识,脑海中浮现的只有二战和纳粹等历史性关键词。或者是粤语地区的一个小谜语——人身体上的三个部位,猜一个国家名字——匈(胸)牙利(粤语的舌头),追忆起的儿时一点童趣。
追忆,也是这部小说的至关重要的切入口——埋藏在男主角米哈伊内心深处的青春往事,叛逆、情感与欲望。
一对新婚夫妻米哈伊和爱尔琦到步威尼斯,开始他们的意大利度蜜月,一系列活动行程皆安排妥当,相处亦如寻常夫妻般甜蜜胶着。月色下米哈伊独自在陌生狭窄的小巷中彻夜意识紊乱地徘徊,而后的行程里两人遇见特意来寻米哈伊的儿时玩伴瑟佩特内奇·亚诺西。他挑衅性的话语,使怀念年少时光和昔日友人的米哈伊感到压抑万分,备受折磨,无从释放。他潜意识地撇下蜜月里的妻子,独自浪游在意大利各个市镇,冥冥中也在寻找些什么。他结识志同道合的医生理查德·厄尔斯利,艳遇激情而浪漫的女学生米莉珍·因格拉姆,并逐一重遇青春岁月里的玩伴…………
在作者营造的这个充满怀旧色彩又带着原始气息的背景前提下,参入浓厚的宗教神学文化以及欧洲文学渲染,使得主人公米哈伊在逃离现实寻找时光的旅途格外诡异神秘。米哈伊认为自己与中产阶级家庭的身份格格不入,从儿时起便企图冲破却始终怯懦。在我看来,这一切只是米哈伊生命树中的旁支,是宿命中的野史,是正途上的出轨,仅此而已。而碰巧在青春期叛逆时期遇上了托马西和艾娃,两个家人不思管教的问题兄妹。与此同时,成长过程中,使他的心理健康发展变得病态,无法区分“外部现实”与“内心现实”。一如亚诺西对他的总结,“他一辈子有什么放弃什么,做什么都没恒心。”“……是个寻找者,他一辈子都在寻找,寻找某种不一样的东西。”也许这是最客观的判断,解释他的迷惘和痛苦,其实就是自私。
在整个浪游过程中,虽然最后他在写遗书时,被拉去洗礼仪式并灌醉,在表面上他躺在房间里出现幻觉与清晨的醒悟,似乎是最大的求生契机。但我认为让他真正想通的是旧同学瓦尔德海姆,这位最通透的人,他深入研究神学这是埃尔文,他与家人格格不入这是艾娃,他昼伏夜起工作时自我封闭不与他人接触这是托马西,他撩妹技能高超定时定候有艳色生活这是亚诺西,再加上他也会午夜闲游在街上享受孤独陌生这当然就是米哈伊。这真是作者塑造出来的精品似的人物,瓦尔德海姆结合了他们这个叛逆小群体里所有人的特征,并健康正常地生活着。他亦邀请米哈伊进入这种生活,可米哈伊并无法投入,他下意识继续找寻“艾娃”,潜意识已经明白了他所找寻的答案并不是他真正需要的东西。
所以在结局时,他渴望与前妻爱尔琦复合,而爱尔琦已经进一步成长。她让米哈伊的父亲亲自到罗马接他回家就可以看出,在父亲眼里,就是个“不一样的小孩”而已,长辈的眼光,更接近事实本身,思想成熟的爱尔琦也一样。而爱尔琦看得十分通透,只要父亲出现,一切闹剧随即落幕,“像个逃课的学童一样领回家。”
纵观托马西到存在,就像《Pretty Little Liars》中的Alison。他是故事的起因也是结局,他以“死人”的存在一直左右着米哈伊的精神状态。让经已融入社会的米哈伊保留着那群特立独行的一众小年轻们的奇思妙忆,而米哈伊这趟“月下之旅”是完整了自己的青春,寻觅到心灵的救赎,除祛那盖着宿命的印戳。一如沉寂已久的腐肉在身体里发炎引起大规模的感染,以至于病倒于榻,必须依靠药物引导治疗加身体里形成抗体,才能彻底康复并不再复发。
最后我想表示,这本书非常适合作为意大利的自由行路线指南,乘过车穿梭在山峦之间感受欧洲的历史风情。我最感兴趣的是那个有死门的城市——古比奥,据闻运送尸体仅是传说,真实用途众说纷纭,但古城的旧建筑上那道狭窄的小门随处可见。
《月光下的旅人》读后感(七):往事,并不只是随想
世界文学史上,学者型小说家并不罕见,歌德、纳博科夫、库切等,都可堪为其中的代表。如果这个名单可以稍稍增补,不妨再加上匈牙利小说家瑟尔伯·昂托,两本厚重的学术专著《匈牙利文学史》《世界文学史》和畅销小说《月光下的旅人》的作者。瑟尔伯·昂托生在布达佩斯一户天主教家庭,成年时期游历过西欧多地,对不少国外经典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有时还能将其熔铸在小说创作之中。
学者型小说家似乎是个自反的称谓。毕竟,在学科制度化的当下,文学研究和文学批评早被视为两个行当,学者不在意作家的言说,不断地进行知识的生产,而作家更对学者的评论和标签嗤之以鼻,恨不能立时除之而后快,更何况,文学创作的过程,往往与缪斯女神相伴,灵感如光一般照亮脑中的黑暗海域,显然不同于倾向客观知识求索的学术研究。不过,学术研究,有时候不仅不会伤害作家的情感中枢,而且能够给他们提供思索、自我阐释的契机。
◎ 也是结束,也是开端
学者型作家的小说往往很不生活,距离现实主义何止百步之遥。《月光下的旅人》也不例外。这是缺点吗?仿佛并非如此。小说讲述了一对新婚夫妇——米哈伊与爱尔绮——前往意大利度蜜月的故事,过程中满是分叉和意外,最终二人分道扬镳;当然,与内涵丰富的过程相比,结果不知不觉为人遗忘,在一起与否,对彼此凝视并洞穿你我的对方,此时还那么重要吗?当然,这并不是教导读者大胆模仿。
在拉文纳,米哈伊巧遇了昔日的同学瑟佩特内奇·亚诺西,知晓青少年时期的玩伴,埃尔文出现在意大利,或者是翁布里亚,或者是托斯卡纳。后来,米哈伊对妻子讲述了他、埃尔文、托马西及其妹妹艾娃四人相识相伴的过往。托马西和艾娃狂热地将生命能量、现实乐趣投诸在戏剧表演身上,以舞台上的死亡为乐,但不久,托马西出现了精神上的抑郁或者说崩溃,几次试图自杀未果,曾经紧密的团体,慢慢自我分裂离心,直至天各一方。
意大利之旅,结婚,对米哈伊来说,毋宁是青少年时期(不完全意义上的)无忧无虑生活的结束,仿佛只要这段时期顺利度过,他就能按照父母亲的希望、顺从中产阶级的阶层期待,当好顾家的男人,妻子稳定的依靠,以及子女们最慈爱的父亲。然而,却也同样是与往事、与过去的自己进行对话的开端,一个为他压抑很久,久到忘怀的自己。
◎ 往事,并不只是随想
过去对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一段妥善安放的记忆?生平意义与价值的全部?或者是无法实现的可能,因而诱惑倍增?法国小说家普鲁斯特以巨著《寻找逝去的时间》向虚无的天空抛下了这样一个大问:时间到底是什么?马塞尔以回到过去来对抗人生最大的难题——对于时间的焦虑——从而获得自我拯救。《月光下的旅人》同样触及了这一主题,尽管篇幅显然不能与前者比肩。
米哈伊就是这样一个生活在过去的人,至少意大利蜜月旅行时期——包括发生的种种意外。他用对往事的回顾,确定了青少年时期那种懵懂、欢欣、甜蜜的感情、行为、表述究竟意味几何;那是他的爱,最初的爱,也是终生的爱,是仪式,也是表演,是自我崇拜,也是自我放逐,而这份爱——有具体对象,也可以理解为过去本身——的极致,就是自杀。
◎ 自杀欲望与审美生活
自杀,在存在主义者加缪看来,是现代哲学的根本主题。自杀从什么时候起成为一项选择?西方基督教文化的语境中,不可杀人这一戒律,同样包括不能夺去自己的生命。何以如此?自杀,是夺去以上帝的形象创造的生灵,通俗的意义上说是杀死自己,而上帝却不能这般,显然,通过自杀,人部分超越了上帝的全能,构成了僭越,这仅是基于基督教形而上学谈论,现实生活中的原因则没那么浪漫玄妙:婚姻、生意、感情失败……
《月光下的旅人》中便充斥了这类死亡,或者说是自杀。童年时期放置大量热情的戏剧表演,包括杀人与自杀,青年时期几次求死不能的自我毁灭,以及找寻从没有回复的爱情的痛苦、因而所寻求的极致表达。自杀在小说中,与其说社会意义更浓厚,不如将其看作克尔凯郭尔笔下的审美主义者,他们以审美为人生全部,不断寻求外部刺激,甚至以死亡本身作为终极。不过,在小说结尾,此类审美主义者面对了存在主义的拷问:对死亡的追寻,的确是你心心念念的对象,还是对他人(拙劣的)模仿?相反,“只要人活着,总还有可能发生点什么。”
《月光下的旅人》读后感(八):写不出结尾的书评
关于译者:
目前我仍不确定我读到的瑟尔伯当中有多少王勤伯。之所以要特别提到译者,大概是这就是我有阅读这本书的愿望的主要原因。初次读到王的文章是在《体坛周报》,但一扫而过,并没有特别印象。后来又在《足球周刊》的专栏上读到,这次觉得颇有趣味,又顺带“学习”了他的随笔集。我不懂匈牙利语(兴许以后会懂?),更没读过原著,但我认为这本书的翻译十分出色。于我而言,能让我畅快读完而不觉艰涩的翻译就很好。这大概不算个很高的标准,但客观地讲,也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特别是推广到所有非受迫性阅读的读者的时候。
关于阅读体验:
我很难克制自己的代入欲望。这当然不够合理,因为米哈伊36岁,性别男,是匈牙利人。而我,生在中国,距高考还有114天。你,当然也逃不掉这个114天,我猜你现在应当在睡觉,早上兴许写了几套理科试卷,又或者现在在看单板滑雪U型池……差不多就是如此。你并不与艾娃或是爱尔琦相似,不仅是在性别上。事实上我觉得定义这两个角色有一定难度,那你或许还是更像这个爱尔琦,毕竟她给我留下的印象更少。
只不过有一点是相似的,我应当已经失去了你,不是在蜜月旅行时失去另一半,这还太早太早;只是失去了一个朋友,尽管真正称得上友谊的时间顶多半年。
上述内容是我昨天写的。今天距高考就只有113天了。
问题不是始于威尼斯,而是始于抒情诗。
问题的终点不是罗马,而是不知道姓甚名谁的心理医师处。
你当然可以说,你的一切都是出于无奈。你病了,我也是。现在你被治好了,可我只是佯装接受治疗。
至于角色扮演,这点也许不是完全不像。你应当还记得戏剧节,记得你眼前的一片模糊,一片模糊之中还感受到我的眼神。
至于意大利,将永远是一个遥远的梦境。
《月光下的旅人》读后感(九):毁灭还是新生,其实完全取决于自己
患有“意大利恐惧症”的米哈伊,在三十六岁这一年,因为蜜月旅行,与新婚妻子爱尔琦终于踏上了意大利的土地。那么,米哈伊之前为什么会对意大利如此唯恐避之不及呢?为什么只有在成为了一个已婚男人之后,他才有勇气开启自己的意大利之旅——也仅仅是有勇气而已呢?20世纪金牙利文学大师瑟尔伯·昂托在他的作品《月光下的旅人》的一开始,就当头棒喝似地给出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问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想到的是,初到意大利的米哈伊,在威尼斯的小巷里就迷失了方向,竟然彻夜未归,就像一个梦游者一样——这引起了新婚妻子安尔琦的不满。但接下来在拉文纳偶遇米哈伊的老同学亚诺西的一幕,却让米哈伊大惊失色,也让安尔琦更为恼火——不仅仅是因为米哈伊身上的秘密太多,而且也由于亚诺西对安尔琦的无视以至于厌恶。原来,意大利于米哈伊确实具有重大的意义。他来到意大利,正是为了年轻时代的已经深深在内心里刻下的一种迷恋——富有魅力的兄妹托马西和艾娃,他们的种种怪异行为在当年的米哈伊这个中产阶级家庭出身、循规蹈矩的少年眼前展开了一个古旧、荒诞、光怪陆离的世界,从此深深地吸引了他,而且印象从此得到固化。
米哈伊是在少年时结识的托马西和他的妹妹艾娃。他从未遇见过这么与众不同的同龄人,于是被深深吸引。在托马西兄妹所排演的即兴戏剧里,戏剧的高潮总是米哈伊和托马西被艾娃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杀死,而米哈伊也总是情不自禁地参与其中——多年以后他才知道,这是一种上瘾般的迷恋,既是对托马西的崇拜,又是对美丽迷人的艾娃的迷恋。在米哈伊的心里,他很难摒弃他的虚荣心和对家人的愧疚,而这一点反过来又让他越发地羡慕托马西兄妹。他认为:“对他们来说与生俱来的自由,对我来说却是艰难又竭力的反叛。”这样一种迷恋从此让米哈伊迷失了人生的方向,一如他在三十六岁这一年浑然不觉地在威尼斯的大街小巷里迷失了地理方向一样。
很显然,托马西和艾娃兄妹俩在米哈伊的身上所留下的巨大光环,由于托马西的两次自杀以及艾娃的突然失踪而更加让米哈伊为之迷恋,形成了一个可怕但又充满着无穷无尽诱惑力的人生“陷阱”。虽然米哈伊竭力想要避免这一切,而且决心在结婚之前不踏入意大利一步,但事实证明,那不过是徒劳而已。
作为女人,安尔琦敏锐而准确地把注意力放在了艾娃身上,她的确非常担心艾娃会影响到她的婚姻。而米哈伊是这样来回答她的:“我爱你,因为你属于我,我爱过她,因为她不属于我。爱你让我更自信和有力,爱她则是自取其辱、自我磨灭。”沉浸在怀旧情绪里的米哈伊显然已经无可救药,直到这一幻象在他找到艾娃并且被无情地拒绝因而破灭之后,他却依然不能自拔——甚至还因此而抛弃了新婚的妻子。他是注定要为自己的茫然和固执而付出巨大代价的,即使一切看起来竟然是那么的不可理喻!
那么,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样的荒唐事情呢?米哈伊对意大利的恐惧、在意大利的寻找,无论是否有来由,看起来都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在现实生活中却很难说没有类似的事情以及那些角色。米哈伊不知道的是,只有向前看,生活才有希望,他自己也才有希望。只有他勇敢地做到了这一点,才称得上是他人生的一个新起点,才会迎来一个正常状态下的人生——不然,他终究要走向自我毁灭的!
《月光下的旅人》读后感(十):戏精的故事
故事开始的时候,米哈伊和爱尔琦在威尼斯度蜜月。但随着米哈伊徜徉在威尼斯的小巷中不能自拔彻夜不归,品性可疑的昔年旧友不请自来拉开回忆少时的序幕,故事开始走上“见鬼”的路子。
可不是见鬼!米哈伊的好友托马西在青年时代自杀,这个人物从未正面出场,但他的灵魂却无处不在——在伦敦、在翁布里亚、在米哈伊的生命中。
米哈伊在少年时结识托马西和他的妹妹艾娃。他从未遇见过这么与众不同的同龄人,于是被深深吸引。托马西兄妹在这个中产阶级家庭出身、循规蹈矩的少年眼前展开一个古旧、荒诞、光怪陆离的世界。他们喜欢古董和旧物、研究历史和宗教,排演着一幕幕即兴戏剧,这些戏剧的高潮总是米哈伊和托马西被艾娃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杀死。他们似乎活得与世隔绝,对学校、政治甚至金钱漠不关心。米哈伊加入其中、尽力模仿,但他终究是个中产阶级的儿子,他难以摒弃他的虚荣心和对家人的愧疚。这一点让他愈加羡慕托马西兄妹:“对他们来说与生俱来的自由,对我来说却是艰难又竭力的反叛。”
用现在的话来说,托马西兄妹是对不折不扣的“戏精”。米哈伊迷恋这种戏剧般的生活,不过是他想从现世逃开的借口。涉世未深的人谈何厌世?如果托马西兄妹长大后成为平庸现实的人,米哈伊想必也能安然回到他的中产阶级。但托马西“入戏太深”,他第二次自杀成功。艾娃作为协助他赴死的人,失踪了。那么,米哈伊再也不能从他的青春剧院毕业。
他确实过了几年寻常的生活,甚至还结了婚(他将婚姻看成真正成人的标志),直到他将意大利作为蜜月之旅的目的地。哦,意大利——那个遍地古迹的国家,无疑是他们年少时最向往的地方,是他们的戏剧在现世中的舞台。冥冥之中,仿佛是托马西的灵魂替他做出了选择。而在旅途中,曾经那个小圈子里的旧友一一现身,路标愈来愈明晰,终于指引他摆脱新婚妻子,走上寻找艾娃的路。
当米哈伊将托马西兄妹的故事说给妻子爱尔琦听时,后者出于女性的嫉妒心,注意力几乎全集中在艾娃身上。她反复确认,米哈伊有没有爱过艾娃?托马西已经死了,艾娃却是个活生生的漂亮女人。米哈伊回答:“我爱你,因为你属于我,我爱过她,因为她不属于我。爱你让我更自信和有力,爱她则是自取其辱、自我磨灭。”
在米哈伊还是个少年时,爱的不正是这种自我毁灭的感觉?他和托马西演绎着一遍遍被艾娃杀死,这种求而不得仿佛已成惯性。但他真的爱艾娃吗?他在罗马疯狂地寻找艾娃,难道不是因为这个世上只有艾娃见证过他和托马西的年少?真正求而不得的人是托马西,逝者永远不会再属于他。如果要追随托马西,惟有步他后尘。三人之间的关系其实他早已看清:“托马西是我的理想存在,艾娃相对而言只是一份红利。”
他终于找到艾娃,但艾娃救赎不了他。她即将远赴印度,将过往抛弃。她说他们绝不可能在一起,因为托马西会一直存在于他们之间。真可笑,米哈伊寻找艾娃是为了追求托马西的影子,却成了艾娃摆脱他的理由。这一切再明白不过——艾娃不能成为托马西的替代。米哈伊看来只剩那一条路可走,他央求艾娃见证他的死亡,正如托马西自杀时一般,陪在他的身边。
和托马西一样死去——这种宿命感让这幕戏终于到了高潮。然而米哈伊没有死。看似阴差阳错的事件,令他错过了和艾娃的约定。但他早就注定不可能成功自杀。托马西第一次自杀时,正是和米哈伊一道。他原以为他能成为和托马西一样的人——还有什么能比他们一起赴死更能证明?但内心的求生欲终让他背叛了托马西。那么这一次,同样不会成功。
拯救米哈伊的,是被他抛下的爱尔琦,是他令其蒙羞的父亲,是他自以为背弃实际深深留恋的凡俗之心,是他一直以来不敢承认的事实——他和泯泯众人没有任何区别,他同样恐惧着死亡。他崇拜托马西兄妹,他爱古物、历史、戏剧,只因这些都是离现实生活遥远的东西。精彩的故事永远发生在别处,他只接受在戏台上死去。
他投降了。他逃不掉。他将去尝试十五年以来从未做成的一件事:从众。反观当初米哈伊和爱尔琦的婚姻。米哈伊同她结婚,是为了在她身上寻找“中产阶级的秩序和安全感”,但爱尔琦却恰是为了逃离那些,才被米哈伊的神秘和飘忽迷住。只是她比米哈伊更早看清双方,米哈伊其实是个盗版的托马西,而她自己根本不能忍受做一个离经叛道的女人。多么喜欢她的洒脱——她痛痛快快地回归前夫的怀抱,做回了淑女贵妇。
大约人的心中多少存在一点飞蛾扑火的念头,明知会走上毁灭之途,却甘心沉溺。有人如托马西,只有死亡才能终结他的执念。有人如艾娃,将旁人吸引到自毁的路上,但其实她只扮演杀人而非被杀死的角色。但更多的人是米哈伊和爱尔琦,当一只脚踏出悬崖,才能感受到足下的土地是那么踏实安全。
他得继续活着。他得活下去。只要人活着,总还有可能发生点什么。题外话:
译者是驻意的体育记者,这让我觉得好神奇也好佩服。
读完这本故事,我无比怀念数年前和好友在意大利的毕业旅行。和米哈伊一样,我们从北往南而行。也曾在威尼斯的黑夜,穿梭过窄小的深巷,宽广的运河载着悠悠的船,水波似要荡漾入梦。也曾造访托斯卡纳山间的古城,翻越丘陵、攀上高塔,惊叹为何他们要将城堡建在山顶。可惜我们没有自驾,更不能如米哈伊一般步行,而是以佛罗伦萨为据点,每日坐火车或大巴往返这些小城。早晚出入经过美貌得惊人的百花大教堂,都要对她说Ciao。在比萨,我们坐上开往罗马的四小时车程的慢车,特意为了感受旅行攻略上一边是大海一边是向日葵田的景色。实际上,午后西面的海实在太过炫目,只得拉上窗帘。东面的丘陵也并未如明信片一般迷人,只看得到稀疏的向日葵。倒是在那摇晃着的车厢里,我在脸上盖一顶卢卡买来的草帽,一路好梦睡到了罗马……
去过两次意大利,她是我永远不会厌烦的目的地。喜欢那些令人惊叹的建筑,琳琅满目的博物馆,如画的景色,丰盛的美食,还有意大利人唱起国歌时那么用力的样子。也喜欢书中写到意大利的两段话:
他喜欢意大利菜不加掩饰的情调,而法国-欧陆菜系普遍偏爱小心翼翼、点到为止的口味,循规守纪,像男人衣服的颜色。意大利人喜欢很甜、很酸,喜欢特征鲜明的味道,甚至一盘分量大得惊人的面食也能被赋予某种情感。在意大利不管谁掌权,无论以什么名义统治人民,实际全然无足轻重。政治仅能触及到表层,自身自灭如草木却深广堪比海洋的意大利民众,以令人惊羡的消极承受着时代的变迁,并不把自己绑定在宏大的历史身上。他怀疑,即使在共和与帝国时代的罗马,所有的丰功伟绩、英雄主义和肮脏黑暗都只是表面上的一场竞赛男子气的喜剧,整个罗马史不过是些天才演员们的私生活,戏台之下,意大利民众平静地吃着面食,歌唱情爱,生养数不清的后代。下一次去意大利,会是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