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爱一直都是沉默的,但是对我们的爱也没有任何的保留,父亲的爱是含蓄的,但是我们也能从小事中发现,接下来就请大家随小编一起来看一下这篇文章吧,希望大家都会有所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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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只读过小学,他除了放学要帮家里挣工分,上学时还要带着家里的牛。小学还没毕业,成年的大伯结婚分家出去了,父亲便开始跟着奶奶的娘家亲戚学吹唢呐,等土地责任到人以后,父亲又开始养鸭子。
很小的时候,我对父亲的模样很模糊,觉得他是个不爱说话,很严肃的人,因为他整天早出晚归的,和我见面的少。在我心中,最骄傲的是父亲是村里的“喇叭手”。八十年代的乡村,卡带录音机、大喇叭还是稀罕物,父亲因为要吹唢呐,家里也备齐了这些物件。
于是,他每次“放喇叭”回来,总能带回最新流行的卡带,当然这些都是当时我们村里孩子甚至大人都没有见过的,我常以此为荣,把小伙伴一群一群往家里带。但即使这样我还是不喜欢他,因为他从不把我顶在头上叫“小乖乖”,在外面回家也不会给我和姐姐带小玩意和零嘴。
小学时,我很调皮的,经常和小伙伴们出去掏鸟窝、捅蜂窝,去果园和菜园偷吃好吃的瓜果梨枣,惹事生非桀骜不驯,母亲也拿我没办法。有次父亲在家,邻居找到家里来了,尽诉我在村里的种种劣迹表现,他与母亲一直小心谦卑地给邻居赔礼歉意。邻居走后,他二话没有说,抽出皮带就狠狠地抽着我,就像在抽打一头不听话的犟牛,直到皮带都要打断了才罢休。那时我心里非常地恨他,恨他打人太狠且不带任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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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我就不是个怎么会读书的孩子,因而成绩总是时好时坏。中考时,我考的一塌糊涂。这让父亲耿耿于怀。一天午饭过后,家里来了位借电话的乡亲,打完电话,父亲便招待乡亲闲聊,无可避免的,乡亲问到我可怜的成绩,父亲开始长叹短嘘。屋外的我,听着他们的谈话,突然之间,我怒不可赦,冲进屋里拿起一盒卡带砸向父亲,当即父亲的手臂就流血了。父亲生气的看着我,说,滚!我二话没有说就走出了家门,我恨他可以无私的奉献电话给别人,却不会维护儿子那么点可怜的自尊。
在母亲的哭诉中,表姐夫用摩托车追上已远行的我,拉着我回家。那个暑假,父亲亲自带我下地“双抢”,还不许我喊累。每次在吃饭的时候,他会指着满桌的鱼肉对我说,你看,你吃的什么,等我老的时候,你会有这些给我吗?那会,他做生意已经小有成绩了。
后来,通过他的关系,我以勉强的分数上了一所三流的高中。我突然觉得要摆脱他,只有好好读书。高一,我每天只睡几个小时,经常偷偷半夜跑回教室点蜡烛读书,正是那会我视力急速下降,想买一副眼镜,让母亲跟他要钱,他却一言不发,我非常生气。
学校门口,有很多手推车卖饭菜的小贩,我毛遂自荐帮他们打饭。当然,并没有工资一说,只是卖剩下的饭菜就算是我的酬劳。这样,我攒了好几个月的伙食费。去配了副新眼镜,多余的钱我买了一身衣服,回家我故意炫耀,示威似地的在家晃来晃去,母亲惊讶地问:“你哪里来的衣服?”我没有回答,却偷看父亲的表情,我早就想好了,如果他敢审问我,怀疑我的钱来路不明的话,我就马上火山爆发一样,倾诉我的辛苦,指责他没有给我父爱。但是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没再吭声。
难道做生意的人都这样?我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好多同学的父母在家种地,还经常去学校给他们送饭、买衣服呢,我怎么了?不爱我也得关心我吧,那时,更加坚定了我要离开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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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高考,我的分数刚过了本科线,收到了一份志愿以外的江西高校来的录取通知。别的同学都是被父母送着去大学,而我,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学生,却是孤零零一个人坐上火车。下了火车,跟着通知书、指示牌,找到地址,那是一所小小的学校,小到还不如我高中所在的学校,然后被人偷偷告知,这所学校根本就没有本科,所谓的招生也只是自欺欺人,我要离开,学校严格控制,被困在原地。
我好不容易,逃离哪里,给父亲打电话,要回家。他说,家里都请客了,怎么还好意思回?那一个多星期里,揣着他给我六千块学费,我一个人奔波在南昌那个陌生的城市里,那时,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我以为我完了!
最后我做了当时最大的决定,在江西师范大学读自考,同时要求自己两年之后拿下本科文凭。现在想来,当时的决定多少有些急功近利的思想在里面,当然了,这个决定也少不了好心人的蛊惑,事后我才知道,那位好心人在我身上挣了一千块。
当时,六点半起床,读一个小时的英语,十分钟吃早餐,匆匆赶到教室上课,用憋足的口语请教外教问题,带领同学一起上自习,每天都像发条一样让自己紧绷,直到一个多月以后的一件事,我也“因祸得福”,正式统招成为师大学子中的一员。那段时间,我暴瘦二十斤,被困、居无定所,这些我都没给父亲讲。
第一个暑假,我没回家。跟着办辅导班的师兄打工,被骗,花光了所有的钱,向父亲打电话求助,他寄来路费,让我先回家。那次,一起吃饭,他摆了一瓶白酒。我问:“你喝酒了?”他一愣,说:“哦,有几年了。”然后我们一个闷头吃菜,一个闷头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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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我在江西一所民办高校担任教师工作,他觉得不妥。毕业后,我签了现在的这份工作,当看到满地的杂草和校外那条颠簸的乡村土路时,我开始抱怨、后悔,给父亲打电话,他安慰我,让我好好干!我坚持了一个学期,寒假看着同学们都通过门路找了很好的工作,很不平衡,当晚就和父亲摊牌,让他也走走关系,我知道他有个表兄有这个能力,但他说他弄不了。
过完寒假,我继续到单位上班,某一天的下午,堂哥给我打电话,问我父亲车祸情况怎么样,当时我很诧异。我马上给父亲打电话才知道,车祸已经是四天前的事情了,而在明天他就要出院了。那时我才明白为什么我四天前打球会摔伤,为什么那几天我心里总是不舒坦。我问他为什么不让我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情,他说他谁也没有通知,他说你们知道也没有办法啊,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让你们干着急。我说因为我是他儿子所以我就应该知道,我要回家看他,他不让。我问他他生儿子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一定要生儿子,生儿子不就是为了老的时候能有个人能照顾他吗?说着说着,他就开始哭,他哭着说,他还没有老,没有老,他还能挣钱,还不是我的拖累。
父亲压抑的哭声至今还在我耳边回响。那一刻,我对父亲所有的怨恨顷刻化为乌有。母亲说,父亲一生要强,在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爷爷腿就有病,大伯已经分家出去了,那时父亲就抗起了整个家,饱尝人生的艰辛,但也体会到了一个男人必须承担责任、自强不息,所以他决定对我狠一点。看过一句以色列谚语,说:父亲帮助儿子的时候,两个人都笑了;儿子帮助父亲的时候,两个人都哭了。读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哭了。